让重要他人参与自杀干预：从孤军奋战到合作共赢

遇到有自杀风险的当事人，作为咨询师，我们总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 ta的人际关系怎么样？
• ta能从哪里获得社会支持？
• 这些支持能起到多大的保护作用？

……

关系如此重要，以至于我们常常想知道，在当事人的生活中，哪些重要他人能成为ta的资源，帮助ta应对自杀风险。

那么，你有没有尝试过让当事人的重要他人参与到自杀干预中？

今天这篇文章我们就来看看：

01 为什么需要重要他人：能做的事有很多02 是否让重要他人参与：充分考虑当事人的意愿03 重要他人怎样参与：成为对当事人有益的角色
PS：文末附要点小结

01

为什么需要重要他人：

能做的有很多

良好的人际关系、社会支持是自杀的重要保护性因素。

对他人的义务、对孩子的责任，甚至对宠物的担忧，都会成为想自杀的人选择活下去的理由(Bryan, 2021)。

而关系的缺乏、丧失，或一段糟糕的关系则常常增加当事人的自杀风险。

研究显示，42%的自杀尝试的起因是人际关系问题——可能是关系的丧失（比如分居、离婚、死亡）、濒临丧失，或关系质量的降低（比如与爱人发生争吵）(Stone et al., 2018)；糟糕的关系，包括亲密缺失、存在敌意或指责、伴侣虐待，可能会增加自杀风险(Kazan et al., 2016)。

重要他人正是当事人人际关系的一部分，是当事人社会支持的（可能的）提供者。如果参与到自杀干预中，重要他人可能做到的事情有很多：

• 促使当事人参与咨询或者持续接受咨询；
• 参与到当事人的安全计划中，帮助确保环境安全；
• 提供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帮助当事人中断自杀危机状态；
• 监控处于自杀风险中的当事人；
• 提供归属感和活着的理由；
• 提供情感支持；
• 提供实际帮助；
• 提供当事人在咨询中进步的反馈。
  
  

不过，虽然有当事人经常表示重要他人的参与是自己活下去的重要因素，但是也有一些当事人认为重要他人的参与可能是有害的(Hom et al., 2020)。那么，到底是否要让重要他人参与到自杀干预中呢？

02

是否让重要他人参与：

充分考虑当事人的意愿

重要他人的参与常常有益于咨询，但有些当事人会拒绝重要他人的加入。咨询师需要与当事人讨论这一点，理解为什么他们不希望重要他人参与进来。

有时候，这种拒绝反映出当事人本身的歪曲信念，比如，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问题而给其他人造成负担，而它的背后是当事人自我感知的累赘感（觉得自己是别人的累赘，如果自己死了，朋友、家人或社会都会更好）。

另一些时候，当事人是不愿意让那些对自己缺乏关心，甚至怀有恶意的人参与到咨询中来。在一些极端案例中，当事人的重要他人可能对ta有严厉的指责、霸凌或身体虐待，或者对自杀有污名，认为自杀的人自私、懦弱，人们应该能够处理好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寻求咨询(Hom et al., 2020)。即使是一些存在善意的重要他人，如果他们表现出伤害性的行为，也有可能给咨询带来更多坏处而非帮助。

就像咨询中所有的重大决定一样，在决定是否要让重要他人参与到自杀干预中时，咨询师需要充分考虑当事人的想法、尊重当事人的意愿。如果当事人不愿意他人参与，那么只有在极端情况下，比如只有他人参与才能保证当事人的安全时，才可以不顾当事人的意愿，让他人参与到自杀干预中。

03

重要他人怎样参与：

成为对当事人有益的角色

咨询师和当事人决定让重要他人参与后，咨询师要引导重要他人在咨询中成为对当事人有益的角色。咨询师可以做的有：

1. 说明怎样管理与重要他人的沟通

如果咨询师预计重要他人会多次参与到咨询中，就需要向当事人和重要他人双方说明，将如何管理与重要他人的沟通。

例如，咨询师可能对当事人说：“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会从xxx（重要他人）那里收集一些信息”。但是要注意，咨询师不应该向重要他人承诺“会始终对收集的所有信息保密，并向当事人隐瞒消息来源”。

这样的说明能帮助咨询师避免陷入如此地步：重要他人给了一些关于当事人的重要信息，然后附加一句警告“但你别说是我说的”。反过来说，重要他人也不至于陷入这一情境：本期望咨询师能向当事人隐瞒自己提供的信息，之后却被告知不能保密。

咨询师可以告诉重要他人，只有在披露信息符合当事人的最大利益时，才会这么做。

2. 给当事人一个“让重要他人参与讨论安全计划”的选择

安全计划是一些合作制定的简短干预措施，这些措施可以指导当事人在进入自杀危机状态时保障自己的安全。

安全计划包括六个基本步骤：识别迫在眉睫的自杀危机预警信号、采用内部应对策略、利用社会交往分散注意力、联系可能有助于解决危机的家人或朋友、联系心理健康专业人士或机构，以及确保环境安全。（详细介绍戳“自杀干预的另一种选择|Newsletter”）

重要他人能够在安全计划中提供帮助。

一方面，他们能帮助当事人分散注意力，不再专注于自杀想法。在一项调查研究中，75%的参与者认为“与其他人一起做点事”有助于管理自己的自杀想法；67%的参与者认为“与同伴交谈”有助于管理自己的自杀想法(Simon et al., 2016)。

另一方面，他们能帮助确保环境安全，限制当事人获得实施自杀的物品。确保环境安全的目标是在当事人和他们偏爱的自杀方式之间设置障碍。自杀危机状态通常有时限，在当事人找到另一种自杀方式前，这一次的自杀危机往往就已经结束了。

3. 处理重要他人和当事人的沟通问题

如果当事人能够学到怎样表达自己的痛苦，而他们的重要他人知道可以为当事人提供怎样的帮助，当事人往往能够获益。

一方面，咨询师可以帮助当事人学习表达痛苦。对于男性，这可能意味着教他们摆脱一些文化刻板印象——应该保持独立、必须自给自足(Fogarty et al., 2017)。

另一方面，咨询师也要让重要他人知道怎样与当事人沟通是更有益的。消极的沟通，如指责、退缩或不断升级的争吵会增加痛苦，加剧自杀风险。而有些重要他人即使存在善意，也可能无法采取适当的方式跟当事人沟通，例如，他们可能会因为过度保护造成更多摩擦。

4. 提醒重要他人关注当事人的需求

如果重要他人一直参与咨询，可能会产生这样的问题：咨询师应该在在多大程度上关注重要他人的福祉。因为咨询师可能表现出对他们感受的关心并征求他们的建议，这可能会让重要他人觉得自己在咨询中是与当事人平等的，咨询师有责任像对待当事人一样对待他们。

如果咨询中关注重要他人的需求总是要以忽视当事人为代价，那么咨询师就要温和地做出提醒：重要他人需要关注当事人的需求，以适当的方式为当事人提供帮助。

要点小结

1.重要他人通常（但并不总是）有助于有效的心理咨询。
2.在自杀干预中，重要他人可以：

• 促使当事人参与咨询或者持续接受咨询；
• 参与到当事人的安全计划中，帮助确保环境安全；
• 提供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帮助当事人中断自杀危机状态；
• 监控处于自杀风险中的当事人；
• 提供归属感和活着的理由；
• 提供情感支持；
• 提供实际帮助；
• 提供当事人在咨询中进步的反馈。

3.咨询师应该尊重当事人的意愿，决定是否以及如何让重要他人参与进来。

4.重要他人参与到咨询中时，咨询师应该/可以做的有：

• 说明怎样管理与重要他人的沟通；
• 给当事人一个“让重要他人参与讨论安全计划”的选择；
• 处理重要他人和当事人的沟通问题；
• 提醒重要他人关注当事人的需求。

往期文章：

【最后8个名额】咨询里的法律、伦理、危机干预疑难点来这课程里找答案

文|Samuel Knapp 翻译|余畅 排版|宗加琦
审核|黄逸林 编辑|赵炳强 马璐瑶